黎譜（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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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譜（十三）
黎譜喜歡男生這件事，是從桑淮陽跟黎譜在一起開始傳起來的。
黎譜不是沒跟其他男生談過，只是黎譜對那些男生也沒什麽反應，但是又確實比那些女生情況好得多：至少黎譜還會偶爾主動找找自己“男朋友”。
但是真心喜歡黎譜的男生能有幾個？都只不過是想試試黎譜。真的喜歡黎譜的，還只有桑淮陽一個。
桑淮陽其實很早就認識黎譜了，桑淮陽比現在的黎譜大兩屆，也就是說，如果黎譜中途沒有停課休學，現在應該和桑淮陽一樣，已經上高二了。
高二，對，桑淮陽是在黎譜初三的時候跟黎譜表的白。
還跟黎譜同屆的時候，桑淮陽就經常聽到身邊的學生談論黎譜，比如說黎譜又跟誰誰誰打架了，黎譜又在學校幹什麽違紀的事情了，黎譜考試是不是又作弊了……
桑淮陽是在放學回家路上偶然碰上剛打完架的黎譜的。
當時黎譜怒氣都還沒散，惡狠狠盯著桑淮陽，警告桑淮陽離他遠點。但是桑淮陽都沒有怕黎譜，反而是叮囑黎譜一個人回家路上要小心，到家了要記得處理傷口。
桑淮陽不怕黎譜，因為他知道黎譜家裏出了什麽事情，他也聽說過。
他不明白，為什麽大家都知道黎譜家是什麽情況，還要專門拿人家的傷心事開玩笑，惹人家生氣——所以桑淮陽只覺得被黎譜揍的那些人都是活該。
也就是這個原因，在黎譜停課前那段時間，桑淮陽偶爾碰到黎譜還會跟黎譜打招呼。
桑淮陽再碰上黎譜，就是黎譜還在休學的那段時間了。桑淮陽帶宋芷蘭在東城區公園裏散步，偶遇到了在公園花壇邊坐著彈吉他的黎譜。
聽眾原本只有一條流浪狗，後來多了一個桑淮陽。
桑淮陽印象裏的黎譜，一直都是沈默安靜的性子，不愛說話，對誰都保持著強烈的距離感。
桑淮陽覺得黎譜變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樣鋒芒畢露，現在給人感覺他的性子好像溫和了很多。
“好久不見啊譜哥。”桑淮陽笑著和黎譜打招呼。桑淮陽是比黎譜小幾個月。
黎譜還是和以前一樣，對桑淮陽打的招呼沒有什麽太大反應，只是看桑淮陽一眼，然後點一下頭。
桑淮陽直接坐到了黎譜身邊，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找黎譜聊天。
黎譜的脾氣真的溫和了很多，而且比起以前也耐心多了，桑淮陽找他說什麽，黎譜都是一副很淡然的樣子。
打這之後，桑淮陽經常會找黎譜在手機上聊天。雖然黎譜沒有主動找過桑淮陽，但桑淮陽對黎譜的分享欲不減反增。
桑淮陽放假還約黎譜出去玩，這樣黎譜也漸漸開始和桑淮陽有話聊了。
久而久之，桑淮陽再和自己其他朋友在一起玩的時候就覺得跟黎譜在一起的感覺不一樣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真喜歡上黎譜了。
黎譜沒有別人說的那麽兇，也沒有別人說的那麽怪脾氣，桑淮陽就是覺得，他們都沒有接觸過黎譜，所以人雲亦雲，覺得黎譜這個人很孤僻怪異。
桑淮陽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對勁，連聽說黎譜開始跟其他人處對象他都不高興，尤其是聽到黎譜跟男生也談過的消息，桑淮陽有些坐不住了。
所以黎譜初三的時候，桑淮陽跟黎譜表白了。
盡管黎譜來者不拒，可桑淮陽當時還是捏了把汗。
“反、反正你也跟其他男的談過，我也想跟你試試，也沒什麽關系吧？”桑淮陽說這話時，很是心虛。
花壇邊就坐了他們兩個人，黎譜甚至還在擼狗，桑淮陽都不敢去想黎譜有沒有認真聽。
“行啊，你想試，就跟你試試。”黎譜回答得很隨意。
但桑淮陽很開心，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麽，第一次大著膽子去牽了黎譜的手。
牽手意味著什麽呢？別人牽黎譜手的時候，黎譜總是會想想這個問題。或許是情侶之間牽手是最基本的親近表現吧，這是黎譜的答案。
桑淮陽跟黎譜一樣，談戀愛很低調。黎譜是很安靜的性子，桑淮陽又是個話癆，所以桑淮陽帶黎譜走哪裏都能說個不停，黎譜倒也樂意聽桑淮陽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的閑話。
桑淮陽的朋友都不喜歡黎譜，但是又礙於桑淮陽的面子，所以桑淮陽和黎譜在一起的時候，桑淮陽的朋友都會自覺離他們兩個遠點。
看著桑淮陽越來越親近黎譜，桑淮陽的朋友就開始勸桑淮陽了。
桑淮陽不理解他這些朋友為什麽這麽排斥黎譜，再說了，他跟黎譜談戀愛，又不妨礙他和朋友們繼續一起玩，有什麽關系？況且黎譜又沒有介意桑淮陽找自己朋友玩。
桑淮陽的朋友們也是見黎譜完全不插手桑淮陽的社交圈，所以就開始經常約桑淮陽玩，想借這種機會讓桑淮陽多和黎譜離遠點——黎譜以前是什麽性子，讓桑淮陽的朋友們都很警惕。
黎譜也很無語，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是被桑淮陽朋友排擠的那一個，可讓桑淮陽卡在中間，黎譜也覺得為難人家，所以總是主動離開的那個。
某天桑淮陽跟黎譜晚上在清河江的江邊小道上散步聊天，桑淮陽踮腳主動親上黎譜，跟黎譜在無人的橋下接吻的時候，甜蜜的氛圍就讓桑淮陽關系最好的朋友給直接打破了。
桑淮陽的朋友也不過是同樣出來散散心，他也沒想到走這條路還能碰上桑淮陽和黎譜啊，他一看見桑淮陽跟黎譜，就沖上去把黎譜推開，把桑淮陽拉到自己身後了——他就是覺得，是黎譜在吃桑淮陽豆腐。
黎譜是被惹毛了，他談個戀愛關這個人屁事？
所以黎譜跟桑淮陽這個朋友大吵了一架，兩個人還差點動起了手。
桑淮陽夾在中間怎麽說？幫誰都不好，一邊是自己正喜歡得上頭的對象，一邊又是自己玩了好多年關系很鐵的兄弟。
但最後還是黎譜習慣性地主動離開了。
黎譜是真的想試試和桑淮陽好好談次戀愛的。今晚上剛有的想法，讓桑淮陽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朋友給推到九霄雲外了。
（黎）談個毛……
（黎）誰他媽談個戀愛還要天天看別人臉色……
（黎）再說有沒有我你反正也不缺人陪吧？
黎譜對桑淮陽的好感就在這次憤怒之中開始土崩瓦解。
他又不是第一次和桑淮陽接吻，每次都是桑淮陽主動的先不說，今晚上黎譜還讓人家拿那麽惡心的話罵了一頓，黎譜氣得又想找人打架了。
桑淮陽和黎譜道了歉，後來黎譜也有主動去找過桑淮陽，卻每次都撞上桑淮陽正在哄自己朋友開心的場景，黎譜每次都只是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靜靜聽了一會兒，就安安靜靜地離開了。
黎譜就是對桑淮陽很失望，他想，或許比起他，桑淮陽更不想失去那些朋友，所以黎譜開始有了分手的想法。
黎譜就一直耗著，一直留意著桑淮陽的態度。黎譜對桑淮陽越來越失望，終於在自己中考之前跟桑淮陽提了分手，然後單方面斷了桑淮陽的所有聯系方式。
這讓黎譜一身輕松，中考甚至還考了個不錯的成績，但黎譜也不想去一中再見到桑淮陽和他那些朋友，所以他選了管教更加輕松的二中。
畢竟從一開始，黎譜就只是想趕緊讀完書出來工作而已。不過黎譜不願去職高，二中好歹還是普高，職高跟普高還是有點區別的。
跟桑淮陽分手後，黎譜也不想再談戀愛了。黎譜覺得談戀愛真的很沒意思，而且他也沒有遇到自己很動心的人，所以黎譜就沒有想談戀愛的想法了。
不過這樣一來，黎譜倒更是羨慕崔镠和林森的感情了。
偶爾黎譜也會想自己什麽時候能遇到能讓他心動的男生，不是因為見色起意、也不是因為接吻的心動。
是發自內心的，想追求對方的心動。
……
中考假期。
黎譜在崔镠的咖啡店裏的工作很早就變成站在前臺接待顧客了，所以整個假期，黎譜基本上都是在店裏上班度過的。
不上班的空閑時間裏，黎譜依然是練練吉他，打打游戲，去公園裏餵餵二明，帶二明到處逛逛。
但這幾天，黎譜去公園都沒有找到二明。
黎譜很納悶，二明雖然愛躲起來跟他玩捉迷藏，可就算躲得再隱蔽，只要黎譜做出一副要走了的樣子，二明都會立馬竄出來留他——可是這幾天黎譜是都走出公園了，也沒見到二明跑出來追他。
這種情況很奇怪，黎譜向每天都來公園散步的梅奶奶打聽二明這些天的情況，才知道是二明跟著其他人跑了。
這可讓黎譜很不高興。
馬上要開學了，黎譜今天和梅奶奶坐在一起，隔老遠看著自己的狗朝著兩個黎譜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瘋狂搖尾巴。
那尾巴，像掃把一樣，一下一下都掃在黎譜心坎兒上，黎譜心裏實在是不舒服。
就算餵二明的那個男的長得還行怎麽了？就算這兩個人都是外地人又怎麽了？黎譜就是看他們很不爽，特別是那個餵二明的男的，二明最喜歡追著那人跑了，黎譜心裏是恨他恨得牙癢癢。
可惜造化弄人，黎譜居然在二中跟這兩個人成了同班同學……
但那時的黎譜，或許燒光自己的腦細胞都沒有想到，他會跟自己當初最討厭的人有現在的這種關系吧。
……
以前的事情，黎譜當然不會記得那麽清楚了，黎譜只記得對自己影響很深刻的事情，比如唐新和黎鴻揚吵架，後來簽了離婚協議一家人分開時的場景，比如他之前去醫院看見爺爺躺在ICU病床上去世的樣子，又比如雷暴雨那個晚上黎鴻揚在他眼前出車禍的情形……
其他的細枝末節，包括與楊子程有關的那些事情，都被後面的時光沖得不見蹤影了。
但這些經歷帶給黎譜的影響是持續至今的：黎譜非常怕大雨天打雷，非常討厭開任何關於感情和家裏人的玩笑，非常喜歡被人依賴的感覺——或許對黎譜的生活和性格有著或多或少的影響，可它們也讓黎譜對自己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黎譜只是把自己過去的經歷當成了一個長長的睡前故事講給姜何聽——以此表明自己對姜何的真心。
“你的吉他是你爸爸留給你的，你的帽子也是嗎？我看你可喜歡戴那頂鴨舌帽了。”姜何翻了個身，含笑擡眸望著黎譜。
“那看來我忘記把它也加進故事裏了——那是小時候我爸送我的，小時候覺得別人戴帽子可酷了，帥的呢，所以也很想有一頂自己的帽子。”黎譜說起這些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
“你現在戴帽子也很酷很帥。”姜何誇黎譜道。
“怎麽，‘情人眼裏出西施’了？”黎譜用戲謔的語氣逗著姜何，手輕輕撫著姜何的臉。
“沒有，你本來就是很酷很帥的男生。”姜何輕輕撥開了黎譜的手。
“所有能扛住壓力繼續走下去的人，都是走向幸福的人。”姜何輕聲道。
“對，我現在就很滿足——我喜歡的人現在就跟我睡在一張床上，我們倆睡著同一個枕頭。”黎譜的語氣很是不正經。
姜何被黎譜逗笑了，又翻了個身正躺在床上。
（姜）不知道我能不能像你一樣熬過去……我已經有點扛不住了。
“姜何。”
“我在。”
“我跟你講我的所有事情，不是想你索要任何信息。我主動把自己的一切都呈現給你，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明白我想和你走下去的決心。”
“……”
“我會等你，等到你有勇氣直面自己糟糕的過去，直到你從痛苦中重新站起來，走進光裏——我依然會在你身後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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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譜喜歡男生這件事，是從桑淮陽跟黎譜在一起開始傳起來的。
黎譜不是沒跟其他男生談過，只是黎譜對那些男生也沒什麽反應，但是又確實比那些女生情況好得多：至少黎譜還會偶爾主動找找自己“男朋友”。
但是真心喜歡黎譜的男生能有幾個？都只不過是想試試黎譜。真的喜歡黎譜的，還只有桑淮陽一個。
桑淮陽其實很早就認識黎譜了，桑淮陽比現在的黎譜大兩屆，也就是說，如果黎譜中途沒有停課休學，現在應該和桑淮陽一樣，已經上高二了。
高二，對，桑淮陽是在黎譜初三的時候跟黎譜表的白。
還跟黎譜同屆的時候，桑淮陽就經常聽到身邊的學生談論黎譜，比如說黎譜又跟誰誰誰打架了，黎譜又在學校幹什麽違紀的事情了，黎譜考試是不是又作弊了……
桑淮陽是在放學回家路上偶然碰上剛打完架的黎譜的。
當時黎譜怒氣都還沒散，惡狠狠盯著桑淮陽，警告桑淮陽離他遠點。但是桑淮陽都沒有怕黎譜，反而是叮囑黎譜一個人回家路上要小心，到家了要記得處理傷口。
桑淮陽不怕黎譜，因為他知道黎譜家裏出了什麽事情，他也聽說過。
他不明白，為什麽大家都知道黎譜家是什麽情況，還要專門拿人家的傷心事開玩笑，惹人家生氣——所以桑淮陽只覺得被黎譜揍的那些人都是活該。
也就是這個原因，在黎譜停課前那段時間，桑淮陽偶爾碰到黎譜還會跟黎譜打招呼。
桑淮陽再碰上黎譜，就是黎譜還在休學的那段時間了。桑淮陽帶宋芷蘭在東城區公園裏散步，偶遇到了在公園花壇邊坐著彈吉他的黎譜。
聽眾原本只有一條流浪狗，後來多了一個桑淮陽。
桑淮陽印象裏的黎譜，一直都是沈默安靜的性子，不愛說話，對誰都保持著強烈的距離感。
桑淮陽覺得黎譜變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樣鋒芒畢露，現在給人感覺他的性子好像溫和了很多。
“好久不見啊譜哥。”桑淮陽笑著和黎譜打招呼。桑淮陽是比黎譜小幾個月。
黎譜還是和以前一樣，對桑淮陽打的招呼沒有什麽太大反應，只是看桑淮陽一眼，然後點一下頭。
桑淮陽直接坐到了黎譜身邊，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找黎譜聊天。
黎譜的脾氣真的溫和了很多，而且比起以前也耐心多了，桑淮陽找他說什麽，黎譜都是一副很淡然的樣子。
打這之後，桑淮陽經常會找黎譜在手機上聊天。雖然黎譜沒有主動找過桑淮陽，但桑淮陽對黎譜的分享欲不減反增。
桑淮陽放假還約黎譜出去玩，這樣黎譜也漸漸開始和桑淮陽有話聊了。
久而久之，桑淮陽再和自己其他朋友在一起玩的時候就覺得跟黎譜在一起的感覺不一樣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真喜歡上黎譜了。
黎譜沒有別人說的那麽兇，也沒有別人說的那麽怪脾氣，桑淮陽就是覺得，他們都沒有接觸過黎譜，所以人雲亦雲，覺得黎譜這個人很孤僻怪異。
桑淮陽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對勁，連聽說黎譜開始跟其他人處對象他都不高興，尤其是聽到黎譜跟男生也談過的消息，桑淮陽有些坐不住了。
所以黎譜初三的時候，桑淮陽跟黎譜表白了。
盡管黎譜來者不拒，可桑淮陽當時還是捏了把汗。
“反、反正你也跟其他男的談過，我也想跟你試試，也沒什麽關系吧？”桑淮陽說這話時，很是心虛。
花壇邊就坐了他們兩個人，黎譜甚至還在擼狗，桑淮陽都不敢去想黎譜有沒有認真聽。
“行啊，你想試，就跟你試試。”黎譜回答得很隨意。
但桑淮陽很開心，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麽，第一次大著膽子去牽了黎譜的手。
牽手意味著什麽呢？別人牽黎譜手的時候，黎譜總是會想想這個問題。或許是情侶之間牽手是最基本的親近表現吧，這是黎譜的答案。
桑淮陽跟黎譜一樣，談戀愛很低調。黎譜是很安靜的性子，桑淮陽又是個話癆，所以桑淮陽帶黎譜走哪裏都能說個不停，黎譜倒也樂意聽桑淮陽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的閑話。
桑淮陽的朋友都不喜歡黎譜，但是又礙於桑淮陽的面子，所以桑淮陽和黎譜在一起的時候，桑淮陽的朋友都會自覺離他們兩個遠點。
看著桑淮陽越來越親近黎譜，桑淮陽的朋友就開始勸桑淮陽了。
桑淮陽不理解他這些朋友為什麽這麽排斥黎譜，再說了，他跟黎譜談戀愛，又不妨礙他和朋友們繼續一起玩，有什麽關系？況且黎譜又沒有介意桑淮陽找自己朋友玩。
桑淮陽的朋友們也是見黎譜完全不插手桑淮陽的社交圈，所以就開始經常約桑淮陽玩，想借這種機會讓桑淮陽多和黎譜離遠點——黎譜以前是什麽性子，讓桑淮陽的朋友們都很警惕。
黎譜也很無語，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是被桑淮陽朋友排擠的那一個，可讓桑淮陽卡在中間，黎譜也覺得為難人家，所以總是主動離開的那個。
某天桑淮陽跟黎譜晚上在清河江的江邊小道上散步聊天，桑淮陽踮腳主動親上黎譜，跟黎譜在無人的橋下接吻的時候，甜蜜的氛圍就讓桑淮陽關系最好的朋友給直接打破了。
桑淮陽的朋友也不過是同樣出來散散心，他也沒想到走這條路還能碰上桑淮陽和黎譜啊，他一看見桑淮陽跟黎譜，就沖上去把黎譜推開，把桑淮陽拉到自己身後了——他就是覺得，是黎譜在吃桑淮陽豆腐。
黎譜是被惹毛了，他談個戀愛關這個人屁事？
所以黎譜跟桑淮陽這個朋友大吵了一架，兩個人還差點動起了手。
桑淮陽夾在中間怎麽說？幫誰都不好，一邊是自己正喜歡得上頭的對象，一邊又是自己玩了好多年關系很鐵的兄弟。
但最後還是黎譜習慣性地主動離開了。
黎譜是真的想試試和桑淮陽好好談次戀愛的。今晚上剛有的想法，讓桑淮陽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朋友給推到九霄雲外了。
（黎）談個毛……
（黎）誰他媽談個戀愛還要天天看別人臉色……
（黎）再說有沒有我你反正也不缺人陪吧？
黎譜對桑淮陽的好感就在這次憤怒之中開始土崩瓦解。
他又不是第一次和桑淮陽接吻，每次都是桑淮陽主動的先不說，今晚上黎譜還讓人家拿那麽惡心的話罵了一頓，黎譜氣得又想找人打架了。
桑淮陽和黎譜道了歉，後來黎譜也有主動去找過桑淮陽，卻每次都撞上桑淮陽正在哄自己朋友開心的場景，黎譜每次都只是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靜靜聽了一會兒，就安安靜靜地離開了。
黎譜就是對桑淮陽很失望，他想，或許比起他，桑淮陽更不想失去那些朋友，所以黎譜開始有了分手的想法。
黎譜就一直耗著，一直留意著桑淮陽的態度。黎譜對桑淮陽越來越失望，終於在自己中考之前跟桑淮陽提了分手，然後單方面斷了桑淮陽的所有聯系方式。
這讓黎譜一身輕松，中考甚至還考了個不錯的成績，但黎譜也不想去一中再見到桑淮陽和他那些朋友，所以他選了管教更加輕松的二中。
畢竟從一開始，黎譜就只是想趕緊讀完書出來工作而已。不過黎譜不願去職高，二中好歹還是普高，職高跟普高還是有點區別的。
跟桑淮陽分手後，黎譜也不想再談戀愛了。黎譜覺得談戀愛真的很沒意思，而且他也沒有遇到自己很動心的人，所以黎譜就沒有想談戀愛的想法了。
不過這樣一來，黎譜倒更是羨慕崔镠和林森的感情了。
偶爾黎譜也會想自己什麽時候能遇到能讓他心動的男生，不是因為見色起意、也不是因為接吻的心動。
是發自內心的，想追求對方的心動。
……
中考假期。
黎譜在崔镠的咖啡店裏的工作很早就變成站在前臺接待顧客了，所以整個假期，黎譜基本上都是在店裏上班度過的。
不上班的空閑時間裏，黎譜依然是練練吉他，打打游戲，去公園裏餵餵二明，帶二明到處逛逛。
但這幾天，黎譜去公園都沒有找到二明。
黎譜很納悶，二明雖然愛躲起來跟他玩捉迷藏，可就算躲得再隱蔽，只要黎譜做出一副要走了的樣子，二明都會立馬竄出來留他——可是這幾天黎譜是都走出公園了，也沒見到二明跑出來追他。
這種情況很奇怪，黎譜向每天都來公園散步的梅奶奶打聽二明這些天的情況，才知道是二明跟著其他人跑了。
這可讓黎譜很不高興。
馬上要開學了，黎譜今天和梅奶奶坐在一起，隔老遠看著自己的狗朝著兩個黎譜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瘋狂搖尾巴。
那尾巴，像掃把一樣，一下一下都掃在黎譜心坎兒上，黎譜心裏實在是不舒服。
就算餵二明的那個男的長得還行怎麽了？就算這兩個人都是外地人又怎麽了？黎譜就是看他們很不爽，特別是那個餵二明的男的，二明最喜歡追著那人跑了，黎譜心裏是恨他恨得牙癢癢。
可惜造化弄人，黎譜居然在二中跟這兩個人成了同班同學……
但那時的黎譜，或許燒光自己的腦細胞都沒有想到，他會跟自己當初最討厭的人有現在的這種關系吧。
……
以前的事情，黎譜當然不會記得那麽清楚了，黎譜只記得對自己影響很深刻的事情，比如唐新和黎鴻揚吵架，後來簽了離婚協議一家人分開時的場景，比如他之前去醫院看見爺爺躺在ICU病床上去世的樣子，又比如雷暴雨那個晚上黎鴻揚在他眼前出車禍的情形……
其他的細枝末節，包括與楊子程有關的那些事情，都被後面的時光沖得不見蹤影了。
但這些經歷帶給黎譜的影響是持續至今的：黎譜非常怕大雨天打雷，非常討厭開任何關於感情和家裏人的玩笑，非常喜歡被人依賴的感覺——或許對黎譜的生活和性格有著或多或少的影響，可它們也讓黎譜對自己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黎譜只是把自己過去的經歷當成了一個長長的睡前故事講給姜何聽——以此表明自己對姜何的真心。
“你的吉他是你爸爸留給你的，你的帽子也是嗎？我看你可喜歡戴那頂鴨舌帽了。”姜何翻了個身，含笑擡眸望著黎譜。
“那看來我忘記把它也加進故事裏了——那是小時候我爸送我的，小時候覺得別人戴帽子可酷了，帥的呢，所以也很想有一頂自己的帽子。”黎譜說起這些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
“你現在戴帽子也很酷很帥。”姜何誇黎譜道。
“怎麽，‘情人眼裏出西施’了？”黎譜用戲謔的語氣逗著姜何，手輕輕撫著姜何的臉。
“沒有，你本來就是很酷很帥的男生。”姜何輕輕撥開了黎譜的手。
“所有能扛住壓力繼續走下去的人，都是走向幸福的人。”姜何輕聲道。
“對，我現在就很滿足——我喜歡的人現在就跟我睡在一張床上，我們倆睡著同一個枕頭。”黎譜的語氣很是不正經。
姜何被黎譜逗笑了，又翻了個身正躺在床上。
（姜）不知道我能不能像你一樣熬過去……我已經有點扛不住了。
“姜何。”
“我在。”
“我跟你講我的所有事情，不是想你索要任何信息。我主動把自己的一切都呈現給你，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明白我想和你走下去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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